2015年5月21日 星期四

【移動迷宮/The Maze Runner】Here in Hell with You-距離遊戲開始倒數5&4天

距離遊戲開始倒數5



「你是一個由界線組成的人,紐特。」艾爾比說。



他們捲在一團糟的旅館床單裡,懶洋洋而滿足的感受沖刷過身體。艾爾比坐起身,紐特聽見他在床頭矮櫃的抽屜裡翻找,然後打火機嗤的一響。紐特還記得他翻身面向艾爾比,自對方口中溢出的煙霧短暫地遮蔽了視線,使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。「為什麼這麼說?」

「你設下各種界線,針對別人的,針對你自己的。」艾爾比垂下眼,紐特強迫自己與他對視。「不管別人如何努力嘗試,除非你願意,否則沒有人能真正跨過那些線。」

紐特的嘴角捲成被逗樂的弧度。「有趣的觀察。」他說,抽出艾爾比指間的煙湊到唇邊。男人由著他,就跟其他事一樣。

「以我來說,你容許我牽你的手、吻你、碰觸你,上你——」」艾爾比雙眼瞇起,語氣淡然,像在敘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。「但我知道這不是你最後的界線。」

「所以?」他挑眉,故意衝著對方的臉呼出一口菸,「你想知道最後的界線在哪裡?」

艾爾比只是看著他,沒有伸手揮開、或者別開臉迴避那團菸。紐特不得不再吸一口好避開眼神接觸。他一直都知道艾爾比懂他,只是沒想過連這點都被當面指出來。

「你知道我在說什麼,紐特。」艾爾比說,聲音低啞柔和,像無形的手來回輕撫他拱起的肩。「沒有人過得去,除非你允許。」


嘎啦嘎啦嘎啦,縫紉機發出流利而規律的聲響,在兩片衣料間形成一道無瑕的縫線。飛快、精準、一氣呵成,秘訣是對準,然後一鼓作氣衝過去。他抽出衣料,迅速檢查成果,然後接著進行下一條。

有心事的時候,他的縫紉機踩得分外流暢。

艾爾比當著他的面指出那些界線,但至於最後的界線後有些什麼,被越過後又會發生什麼事,就連紐特自己也沒有答案。他像是獨自一人待在房間裡,聽著門外的腳步聲來來去去,但敲門聲始終沒有響起。時間一久,他想也許沒人發現這裡有扇門。

然後民豪出現在他面前。來自十二區的男孩身上有種奇怪的吸引力,讓紐特不自覺地一步一步靠近他,無視自己設下的那些界線。在天台上,紐特清楚地意識到有東西碎了一地,暴露出他毫無防備的內裡。他已經在房間內待了太久太久,以至於門突然被砸穿的時候,他完全不知所措。

他記得民豪粗重的喘息噴在他耳際,一點一點抬離他的身體,彷彿用盡全部的意志力抵抗某種不可違抗的力量。紐特以為鐵定會挨上一拳,但民豪只是發出挫敗的低吼,踏著重重的腳步離去。

現在他知道最後的界線是什麼了。得了吧,他的理智勸道,他不過是個貢品,幾天之內就會喪命。現在回頭,你還可以全身而退。

但他同時察覺那股吸引力。平日埋藏在靈魂深處,古老到被遺忘,但一旦現身就不容忽視。他一條接一條車著縫線,極力抗拒那股往下拉扯的力量。

告訴我你一點都不好奇,那個聲音在他耳邊低語。
告訴我,你一點都不想知道跨過那條線之後會發生什麼事。


距離遊戲開始倒數4


民豪站在他面前。明明是伸手可及的距離,他的臉孔在紐特眼中卻是一片模糊。紐特開口,聲音卻在喉嚨裡憑空蒸發。驚慌如洪水般吞沒了他:玻璃帷幕馬上就會升上來,而他還沒有告訴民豪......

他的眼皮驀然彈開。紐特揉揉痠麻的肩膀,猜想自己大約在檯桌前睡了幾個小時。他拖著蹣跚的腳步起身回房,放了一缸添加精油的熱水,有一口沒一口地啜飲摻了蜂蜜的熱牛奶。

從他自民豪身邊逃開算起,已經過了將近四十八小時。



紐特一直在浴缸裡待到水接近全冷才慢吞吞地起身。他才剛把針織衫套上頭,遠處就炸開轟然巨響,有人重重甩上公寓大門,踏著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踩過起居室地板,怒氣沖沖,跨出的每一步都恨不得踩碎什麼。貢品今天的行程突然跳出他的腦海。紐特匆匆拉下衣襬打開門還是慢了一步,民豪消失在緊閉的房門後。紐特快步走到門前,抬起的手還懸在半空,房內就響起易碎品粉身碎骨的尖銳聲響。

一陣冰冷的顫慄由下往上貫穿他的脊柱。「民豪!」紐特大喊,「發生什麼——
「滾開!」民豪大吼,某樣東西緊接著砸碎在門板上,那聲音只可能是瓷器或玻璃,紐特渾身的血液瞬間凝結成冰。「民豪!」他尖叫,雙手重重拍上門板,不用看到滿地俯拾即是的尖銳碎片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。「不要——

有東西受了恐懼的滋養在氣管裡膨脹,一點一點堵住流入的氧氣,他的視野邊緣開始浮現晃動的光點。

高跟鞋扣擊地板的清脆聲響由遠而近。「怎麼回事?民豪?」克勞蒂亞尖聲質問,濃烈的香水味鋪天蓋地。紐特再次試著呼吸,然後陷入無底的黑暗裡。

不像十二區時有時無的電力,都城的燈火永不熄滅。他的房間煥然一新,檯燈跟床單都像他抵達當天一樣,他吃晚餐的時候有人清理了他造成的一地狼藉。
敲門聲很輕,民豪一度以為是自己的錯覺,直到幾秒後再次響起。他拉開門,看見紐特站在那裡,一頭凌亂的金髮猶帶濕氣,隱隱散發沐浴精的淡香,顯然剛踏出浴室不久,整個人溫暖而......「你想幹嘛?」他衝口而出。

紐特張嘴,慢了半拍才發出聲音,聲線令人惱火地平靜。「我有事要說,可以進去嗎?」

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,民豪想道,但他的身體自動側向一旁。

「你的手怎麼回事?」紐特踏進房內,視線落在他纏著繃帶的指關節上。他倚牆而立,似乎無意坐下,民豪把這視為對方無意久待的徵兆。很好,速戰速決吧。「我打破了一些東西。」他簡單地說。

「為什麼?」

民豪幾乎笑出聲來。「干你什麼事?」

紐特抬起眼,深色眼眸泛著濕潤的光,某些情緒一閃而逝。「......我很抱歉。」

民豪嗤笑。「你到底想做什麼?」

紐特抿唇,像在隱忍什麼,卻執拗地不願移開眼神,深色眼眸益發水氣氤氳。民豪彷彿聞到了靜電的氣味,就是午後雷陣雨滂沱降下之前,空氣中瀰漫的那種緊繃氛圍,等待一聲雷響將之擊潰。

他不確定紐特有沒有移動,他只知道他往前跨了一步,接著紐特突然就在他懷裡了。他們的嘴唇撞在一起,爭先恐後地把舌頭捅進對方嘴裡。

呼吸的重要性在此時顯得微不足道。

他們腳步踉蹌地摔進床裡,紐特整個人壓上來吻他,舌頭舔進他嘴裡的動作帶著某種決絕,像是轉身背對在乎的一切來到他面前。民豪的手潛進寬鬆柔軟的針織衫底下,在溫暖光滑的背部肌理上游走,找到脊椎骨的凹陷處,手指沿著那道深邃的線條來回摸索,紐特唔了一聲仰起頭,他趁機咬上光滑細緻的頸項,精巧的鎖骨,將寬大的衣領扯到一邊露出大片肩頭,任何一吋他的嘴唇能觸及的地方。

紐特跨騎在他腰間,他們的胯部重重輾壓彼此。民豪抓住紐特的手按上自己,金髮少年低低抽了口氣,表情掩在散亂的瀏海後。那雙手——以男性而言過分纖巧柔軟的手——開始有些生澀地隔著底褲揉弄他,民豪粗喘,感覺下身在對方的撫觸下脹得更硬。他探進紐特的褲頭,握住對方同樣半勃的器官開始撸動。紐特的聲音益發破碎,民豪一手撥開那些垂落的髮絲,毫不意外地發現紐特咬著嘴唇,緊閉的睫毛隨著他的節奏一顫一顫。民豪用拇指蹭過汨汨滲出前液的冠部,紐特的喘息頓時添了哭腔。

他們沒花多少時間就射在彼此手裡。紐特癱在他肩上平復呼吸,心跳透過他們挨在一起的胸膛傳來,急促地像是肋骨裡關了隻真正的蜂鳥。民豪在脫下來的長褲上抹掉一手黏糊液體,這才意識到他們上半身的衣著都尚稱完好。他示意紐特抬起手臂,紐特一掙脫衣物立刻蜷回他懷裡,在被單下找到他的手,將他們的手指纏在一起。

民豪將他們交扣的手湊到唇邊,嘴唇輕輕磨蹭紐特的指節。一股奇異的安心感在胸中擴散開來,這是抵達都城後他第一次感覺安全。

「你的手怎麼了?」紐特輕聲問道。

「我剛才說了,打破了一些東西。」

「像是?」

「花瓶,杯子,檯燈。還有其他房裡可以拿來砸的玩意。」

「單獨面試時發生了什麼事?」

民豪沒有說話。紐特抬頭,發現他的貢品正看著他,表情複雜。「我記得這件事。」他補上。

「輪到我的時候,那群混蛋沒一個人注意力在我身上,只顧著吃東西跟喝酒。」

「然後?」

「我實在太火大了,這時候有頭烤乳豬送上桌,我就對牠嘴裡咬的蘋果射了一箭。」

紐特聽見自己笑出聲。「這時候你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,然後嚇壞了,以為他們會懲罰你?」

民豪再度盯著他看。「......或者我的家人。」

「這件事有影響到分數嗎?」

民豪聳肩。「從我拿了十一分來看,我猜沒有?」他抬起手輕輕撥弄紐特散落額前的髮絲。「克勞蒂亞說你昏倒了,怎麼回事?」

紐特猶豫了,避重就輕的說法已然懸在舌尖,但他強迫自己嚥下經過粉飾的答案。「我之前看過,貢品承受不了即將進入競技場的壓力,變得歇斯底里。只要能逃避現實,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。」他停下來吸一口氣,逼自己說出口。「我以為你打算傷害自己。」

民豪的笑聲透過胸膛的震動傳來。「不,那不是我會做的事。何況,」民豪輕啄他的嘴角,話語貼著他的唇溢出。「我現在有你了。」

紐特抬起手捧住民豪的臉凝視那雙灼亮瞳眸,然後張嘴,讓交疊的唇再次化為漫長的廝纏。

那股力量宛如繫在他踝上的鉛球,他終究只能鬆手任由自己墜落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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