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5月22日 星期五

【移動迷宮/The Maze Runner】Here in Hell with You-尾聲





清晨的冰冷空氣刺痛民豪的臉頰,這很好,有助於他保持清醒。他們最後選定的藏身處面對宴席的地點,背後則是數條通往迷宮深處的路徑。他們都不認為專業貢品會追上來,但也同意遊戲進行到這個階段,已經沒什麼說得準的了。

「對不起。」布蘭達突然開口。






「為什麼?」


「要不是因為我,你一開始就能拿到弓箭。」


民豪很想說他不在意,但最終只是聳了聳肩。「說不定他們給我準備了一套新的。」


「如果真的是那樣,我掩護你。」布蘭達說。


民豪忍不住轉頭看她。「你不用這麼做。」


女孩從鼻腔裡哼了一聲。「我不喜歡欠別人東西。」




一道陽光劈開淺灰色的朦朧天光照在石牆上,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地面發出低微聲響,緩緩往兩旁分開,一張厚實的大木桌自其中升起,上面擺著標有各行政區號碼的物品。民豪搜尋著數字12,等他找到的時候,他險些將短刀的刀柄捏碎。「瞎卡的.......



桌上確實擺著一把弓及箭袋,上頭卻標示著數字2



他必須搶在伽利之前拿到那套武器。雖然他不知道那夥專業貢品藏在哪裡,但他確定所有人必然緊盯那張木桌。



桌子喀地一聲就定位,他自拐角後飛奔而出,布蘭達緊跟在後。民豪用眼角餘光瞄到一抹閃光從斜後方飛來。他及時偏過頭,那玩意堪堪擦過他的額角,尖銳的刺痛迸開,他痛得大喊。布蘭達在他後方和追上來的專業貢品扭打,他三兩步衝到桌前一把抓起那把弓,將箭袋甩到背後,反射性地抽出箭搭在弦上。


「喂,第十二區的。」


在完全轉過身前,民豪就知道他會看見什麼。因此他只是將搭在弦上的箭直指那個專業貢品,瞄準對方抵在布蘭達喉嚨上的刀尖。


「來啊。」那個專業貢品獰笑,聲音粗啞破碎,眼睛裡閃動著瘋狂的光。「我會帶她一起走。」


他抗拒那個念頭。雖然他們認識不到二十四小時,布蘭達已經證明他的第一印象沒錯:如果她生在十二區,他們一定會是好朋友。


「你在等什麼?」女孩喊道,淚水滑下她的臉頰,隔著一段距離民豪仍然可以看出她在發抖。「你以為他們會乾脆地宰了我?」


民豪用力眨去滑進眼角的血,對上布蘭達的視線。女孩淚光閃爍的眼中只有決然,沒有太多恐懼與悲傷。

他咬緊牙關,放開弓弦。



布蘭達和那名貢品雙雙墜地,炮聲響起,民豪沒有費心查看被箭貫穿喉部的屍體。他轉身走開,這才注意到不遠處有另一名專業貢品面朝下趴在地上,布蘭達的石錘掉在他身邊。民豪矮下身去探他的鼻息,接著抽出短刀割開他的喉管。


炮聲再次響起,還剩下三個。



「那是我的。」伽利懶洋洋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。

民豪起身的同時迴身,箭已經搭在弦上。他瞄準伽利的眉心,弓箭在手讓他有了回嘴的心情。「你覺得我有這麼蠢?」


「如果你不把我的東西還來,確實有這麼蠢。」伽利背倚著石牆聳肩,雙手環抱胸前,彷彿他們只是在閒聊,他的命沒有懸在民豪的箭尖上。「把弓放下。」


民豪嗤笑。「我不知道你怎麼撐到現在的。」


「你真的以為沒人知道,對吧?」


顫慄感像無數冰冷的細小水珠從民豪的肩頭漫流至手臂,伽利盯著他看,眼神中有種令他寒毛直豎的成分,讓他按在弓弦上的手指動彈不得。


「我看到你們了,訪問之夜的休息室。你和你那美麗的金髮男孩。你捧著他的臉,甜蜜得像一對愛情鳥。」


民豪沒有出聲,但他的表情一定透漏了什麼,因為伽利放聲大笑,好像民豪是他開眼以來見過最可笑的活笑話。「你以為我會毫無準備地來找你?你以為你跟他的關係還是只屬於你們之間的小秘密?告訴你吧,跟我一夥的人全知道了,只要我們之中有人活著回去,第一件事就是通報維安當局。一個行政區居民當著全施惠國的面宣稱要與都城居民通婚,我不認為他們會喜歡這件事。」伽利的語氣流露出一絲殘忍的滿足,「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他嗎?」


民豪緩緩將弓放到地上,膝蓋著地,雙手放在腦後,憤恨地盯著伽利,感覺渾身血液滾著沸騰的氣泡。不可能這樣結束,他拒絕接受這樣的結局。


「我很樂意給觀眾一場真正的好戲看,」伽利聽起來真心覺得惋惜,「但是我趕時間。」他伸手勾過弓,民豪感覺的箭頭的冰涼質感抵上他的後頸。「真有趣,用你最擅長的武器殺死你......



民豪用力往後撞出手肘,正中伽利膝頭,後者一個踉蹌摔倒在地,民豪撲到他身上,用全身的重量壓制他。伽利奮力撲騰,一個挺腰居然將他甩到一旁。民豪本能地抬起手,在對方壓住他的雙腿時狠狠將手指陷入伽利的臉。他的指尖傳來濕滑的觸感,像是摳破了某個濕潤脆弱的器官。伽利慘叫,民豪抓緊對方失去壓制力的瞬間用力一踹,跨到他背上,兩手分別扣住額頭與下巴,使勁往反方向一扭。


四周瀰漫著塵土及鮮血的氣味,他從伽利的屍身上翻滾下來,跪在地上乾嘔。


砲聲響起。還有兩個,他喘息著逼自己撐起腿,他辦得到,他辦得到——


就在這時,一股力道狠狠撞上他的後腰。


民豪低下頭,看著那枚貫穿腹部的矛頭,暗色血液迅速漫開,沿著金屬往下流淌。他張大眼睛,不,不是現在。


視線像進了水一般模糊。他試著站起來,卻跌坐在地。


攝影機,他瘋狂地轉動眼珠。這個地方到處都是那些該死的瞎卡玩意,他需要一台的時候它們在哪裡?


民豪的視野驀然暗去,緊接著全然的寂靜接管一切。腦中掠過的最後一抹意識是一縷柔軟的金色。


炮聲響了。






在他不知道的時候,有人將他的肌肉與骨骼換成了棉花。紐特蜷起身體,在枕頭上蹭了蹭臉頰,覺得身體鬆散而溫暖。


他不知道競技場中發生什麼事,但都城當局暫停了他的職務,他們宣稱他不是停職清單上唯一的名字,在正式的調查結果出爐前,他被禁止離開他的住所。
他無所謂,在親眼看著民豪的眼神失去焦點之後,很多事都無所謂了。


有人從身後環住他的腰,將他攬進久違的堅實溫暖的懷抱裡。他想轉頭睜開眼睛,抬手碰觸那張晝夜思念的臉,但是他好睏,連這一點力氣都沒有了。


——你回來了。


是的,我回來了。民豪聽起來有點悲傷。這一次,是你找到了我。


那是什麼意思?紐特想道,不過這不重要,重要的是民豪回來了,他終於可以安心閉上眼睛。


——我們會在一起,對嗎?


民豪沒有說話,只是用嘴唇輕蹭他的耳垂及後頸。紐特將最後的知覺緊緊握在掌心,噙著笑融進無邊的黑暗裡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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